发髻已经簪得差不多了的宋满月侧目看她，浅色的流苏在耳际晃荡，温温和和的警告没什么震慑，凝玉撇撇嘴也不再多言，春芳想要是别的主子早就赏耳刮子了，凝玉可爱的做派倒是令春芳更钦佩亲近身边这位宋妃来。

就是手里没什么权势，听说在原来家里的人也不宠他，性子又这般不争不抢，是个轻易被别人欺负的性子——不过好在圣上喜欢他就是了，在宫里只要有皇帝的偏爱，一切都好说。

一路曲曲折折到了皇后的寝宫，春季时花叶相互掩映，幢幢花影好不美丽，然而直到进了门，寝殿之外的所有都失去了颜色，逞研斗色在此刻被演得淋漓尽致。

“宋妃好大的架子，今日又是最后一个来的。”

孙璇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宋满月，他行事作风张扬，前些日子已经因为杀了陛下宠幸的侍卫被禁足，已经失宠一个月了。偏偏这时宋满月正隆圣恩，算是赶上了被针对。

“贵妃娘娘莫生气，人家这是才伺候完皇上呢，一定是累着了。”

柳有容在一旁拱火，他江南来的，一副婉约柔情样，说话轻轻柔柔，又像软刺一样扎人于无形。既暗讽宋满月无能又去点孙璇这个头脑简单的火，可惜——

“好了，快坐下吧，贵妃你才禁足完还想再生事端吗？”

皇后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柳有容，像是早看清了他的拙劣把戏。

切。

柳有容面上温温柔柔地笑着，淡色的嘴边抿着茶，今日的月白色衣裳和几只素雅银簪把人衬得清雅无限，哪知这人满脑子都是贱人二字，骂遍了寝殿之内的所有人。

“是臣妾的过错，皇后莫要怪罪贵妃。”

宋满月在皇后的点头下谦卑退到自己的位置，柳有容嗤之以鼻，一个六品芝麻官的庶子，爬到今天的位置能是什么省油的灯。长得人畜无害心眼子还挺多，可惜家世不好长得也没自己好看，等着被腻了的圣上遗弃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