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你一起去无妄?
没有无缘无故的事。
话本里能得神祗一般人物青睐的人,大约也是要样貌有样貌,要家世有家世。
而温北自认为,自己除了在倒霉一事上颇有作为,实在是没有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资格。
再联合初见时,林一安的态度,以及之后的突然转变。
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,为何会为她温柔至此?
答案似乎很明显了。
所有的牺牲都不过是有所图谋。
我与他的事,我自会去问他。温北道:王爷说这些话,怕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?你哪里来的立场说这些话?
李止悦诚恳道:我自然是没有。
温北噎了一噎,不料从前说一不二的庸王殿下,也会有这么低顺的时候。
李止悦不再说话,可他那一番话问完之后,倒让温北心头没了底。
她在与林一安相处的点滴里寻找蛛丝马迹,来解释眼前的光景,可怎么也抓不住关键点,只得咳了一声,问道: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
李止悦好似笑了一声,与温北从前听过的笑意大有不同,多了些真实。
魂阵的因果并非只有阵灵可以干涉。李止悦道:只要找到阵灵藏于阵中的媒介,以启阵之人或其血亲的血,便可修改因果,乃至往事之中扮演的角色。
温北瞬间便想起来指尖的刺痛。
可是,有一点无法解释。
尽管她不想承认,但因着作为温方长之女,而遭受的十几年的悲惨境遇却不允许她不承认。
她确确实实是温方长的女儿。
启阵之人是林甫一,可林甫一的孩子并不是她。
温北隐隐觉得掩藏在事情之下的深渊,比想象中还要复杂。
他明知道你会遇上我,还是选择调换我与他的身份,来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是了,林一安并没有说,他为何会进来。她也就以为,是为了她。
真的是为了她吗?
温北沉默,李止悦变本加厉地加深她对于林一安的怀疑:幽掖族的秘辛,并没有因为一族的覆灭,就真的消失了。魂阵的存在,本就是为了给幸存的后人以明示。
倘若陈悯生真是想窥见秘辛,那必定是幽掖族的圣物首当其冲。
身为近年来崛起的朝堂新秀李止悦,以及唯利是图的商人林一安,都能免俗不觊觎?
不能。
至少在温北看来,违背本性的事,本就是空口白话。
温北惨淡一哂:王爷如此苦口婆心地挑拨离间,真是劳烦了。
你还是和过去一样。李止悦感叹道:好骗。
温北拢了拢套在身上的,属于林一安的外衫,鼻尖甚至还能嗅到凌冽的,带着麝香的气味。
她道:只是忠于本心。
黑暗中,响起一声利落的巴掌。
李止悦顿感脸上一痛,不等他说什么,就听温北说:就像现在,我仍然想打你。
温北甩了甩钝痛的手掌,她暗自庆幸自己的方向感没有失灵。
用了十成力道,本以为李止悦绝不会善罢甘休,但他却禁了声。
温北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动,是从不远处传来的,伴随着一股浓重的粉尘味儿,让人呼吸不畅。
轰隆隆
巨响之后,刺目的光亮照得温北睁不开眼。
温北慢慢抬起眼皮,待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,才看清眼前的人。
林一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此刻看她的眼神里尽是漠然。
他跟在老族长身后,与一个温北未曾见过的人站在一处。
按理说能和老族人一起来这种暗室的人,怎么说也是长老级别的,可那日在议事大殿上,却并没有见过这个人。
老族长凉凉地看着温北道: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,林甫一!
乍一听到林甫一这三个字,温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。
她佯装不耐地掏了掏耳朵道: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。
站在林一安身侧的人开口调侃:我还以为林长老是为了避嫌才不在长老议会上出现,没想到竟然是带着相好又闯了祠堂。
这祠堂下,究竟有什么?能让林长老两次夜闯。
温北听出些端倪来,这话不像是说给她听的,但她并不想掺和进去,便道:可不是相好,是拜过堂,成过亲的相公。
这句话是盯着林一安说的,可惜那人并没有任何反应。
温北冥顽不灵的模样让老族长更生气了,老族长甩了甩袖子:陈长老,你带他们出来。
又对默不作声的林一安说:子歇,你跟我来。
林一安甚至没有多看温北一眼,若不是身上的衣服还残留着昨夜荒唐的证据,温北险些要以为,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。